时五

▷校园向青春疼痛文学，灵感来源于就是我昨天去吃牛肉板面偶遇了一个好好看的小哥哥☺

▷把我自己写饿了

▷非常负责任的双结局，甜虐自取

1

“小海，爸爸妈妈今天回老家一趟，锅里还有点饭，不喜欢就拿钱出去吃一点，不要乱跑，乖。”

李东海伸手撕下冰箱上的便利贴，放下书包，走到厨房看了看锅里的炒饭，选择拿起客厅上的十块钱出去觅食。

繁忙的高三开学已有一月，秋老虎威力不减，即便是半夜也透着几分燥热，李东海穿着半大的校服T恤晃了半天，晃进了门口的一家牛肉板面店。

店面不大，菜单未定，能点的只有米线、凉皮、板面几样，下了晚自习已是晚上10点，店里空无一人，分不清是生意冷清还是时机不当。李东海刚刚坐下，厨房便有人出声招呼。

“吃点什么？”

“一份大碗牛肉板面，加个蛋。”

“好嘞，稍等！”

闲得无聊，李东海开始认真打量起这家店。

暑假的时候还没有，应该就是最近才开的店，墙面整体干净，却因为不大亮的灯光打了折扣，窄窄的过道两侧摆了四五张桌子，桌子倒是新，面上放着筷筒，几双裹着塑料包装的一次性筷子斜斜地插在里面，辣椒酱、醋和几瓣大蒜就摊在旁边。

天气尚热，屋内虽有空调却未打开，电扇的风作用寥寥，校服面料略厚，李东海有点后悔没有换件衣服再出来。

低头擦汗的时候，一碗牛肉板面摆上了桌。

“你的面。”

李东海愣了一下。

刚刚端面的手，有点点好看。

他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手，在他有限的短短的过去，他的同学握笔时间久，姿势或多或少的错误总是会磨出薄茧，他的父母早年劳作，有他这个年纪不懂的艰辛奔波，至于他自己，总是嫌弃手小而肉，像个乳臭未干的小朋友，而眼前的这双手纤长有力，骨骼分明，指尖上未染荤腥，好看的与整个店格格不入。

刚做好的面热气腾腾，李东海在雾气缭绕中循着手看去，手的主人却已经转身离开。

黑色的无袖背心，膝盖其平的大裤衩，上面还有不合时宜的卡通图案，大喇喇的人字拖，放在平时，李东海最讨厌这样的不修边幅，放在今天，却平添了几分洒脱恣意。

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李东海将注意力收回到面前的牛肉板面上来，面条黄亮，肉块大颗，红色的辣椒和绿色的香菜混合出抓人的香味，一颗酱色的卤蛋放在碗边，汤碗上还漂浮着几滴油。李东海食指大动，选择将美食置于美手之前。

高中时间紧张，李东海也养成了争分夺秒的吃饭习惯，想着还没完成的作业，极烫的一碗牛肉板面下肚不过花了十分钟左右，他走到柜台前作势结账，心中多了些莫名的期待。

“面8块，加一个蛋一共9块。”

李东海将手里攥着的十块钱交上去，等人找钱的几秒间偷偷打量着眼前人，与背影的不羁不同，小哥哥一头黑发干净清爽，肤色偏白，眼睛很大，侧着的下颌线很好看。

“这是找你的钢蹦，给你。”

李东海乖乖伸手去接，手心带着点微不可查的细汗。

“等一下！”

李东海转身打算离开，又被叫住，生生停下脚步。

“给你张卫生纸擦擦汗，空调坏了，我还没来得及去修。”李东海接过纸，“你是附近的住户吧，还是个高中生，以后经常来我们店里吃饭啊！”

李东海点点头，转身走出店外，他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稳重一点，从容一点，却在看到身上校服时泄了气。李东海这才想起，他一句话也没和人家说，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没问，简直怂的一批。

李东海用力攥了攥，将卫生纸放进口袋。

2

那天回去之后，李东海总想着有机会再去趟店里，哪怕能搭句话问问人家叫什么也好，可连着几日父母都在家给他做饭，让他毫无机会一雪前耻。

终于有一天，爸爸值班，妈妈感冒，他自告奋勇地下楼去帮妈妈买点饭，妈妈夸他懂事了夸了好久，李东海拿钱下楼的路上，偷着摸了摸鼻子。

店里照例是无人，这回更加彻底，连厨师都下了班，索性小哥哥还在，听了他的需求决定亲自下厨。

李东海看看四周，又着重看看门口，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去，在厨房与大厅的交界地带停下，倚着门框，看着忙碌的那个人。

小哥哥的手法不太娴熟，但神情却是异常认真，厨房又小又热，他的额头渗出汗珠，顺着头发滴到油腻的桌面。

“一份不加辣椒，一份加辣椒对吧？”

“……对。”

李东海看得入神，回答都慢了几拍，小哥哥抬头看他局促不安地站在那，觉得这个小朋友有点意思。

“你看着我做饭，我都有点紧张了。”

紧张的瞬间成了李东海。

“那、那我出去吧。”

“哈哈哈哈我逗你的，你怎么这么可爱？”

李东海皱皱眉，他不喜欢别人夸他可爱。

“我记得你是个高中生来着吧，今天怎么不穿校服了？”

“……洗了。”

总不能说自己是特意换了过来的吧？！

“那你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
“能不能问一下你的名字是？”

同时出声的两个人笑出了声，缓解了那丁点的尴尬。

“李赫宰。”

“李东海。”

交谈之间，李东海知道了李赫宰的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，不过读书不太好就拿钱出来开了家店，差不多能养活自己，倒也轻松自在。

“那你不上学，打算做一辈子这个吗？”

“走一步看一步呗，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小学霸，读书？想想我头都要炸了！”

李东海笑笑，他总能在李赫宰身上看见学校同学没有的那种蓬勃的生命力。

“那你以后的梦想是什么？”

问出口的瞬间李东海觉得自己像个几十岁的人生导师，对别人贫苦的人生谈理想，带着点自以为是，像极了耍流氓。

还好李赫宰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。

“梦想啊……挣大钱！买房子！娶个媳妇！算不算梦想？”

李东海有些颓然，还是点点头认可了这个答案。

出门的时候李赫宰还是像上次一样发出了热烈地邀请，邀请他下次光临。

妈妈吃了几口面，撇撇嘴说这个面没有你形容的那么好吃啊。

李东海点点头说是啊，下次不去了。

3

高三时间越发紧张，连路上的时间都成了浪费，李东海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，决定还是住校，搬宿舍定在1月份，打算年前搬好年后就可以专心学习，李东海没什么意见，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太好，总是静不下来，至于原因，他再清楚不过了。

一旦住校，再见就是夏天，李东海想去见见那个人，事实上他不必要向他交待行踪，他只是存了点小心思，打算旁敲侧击地问问他。

问什么呢，他也没想好。

周末半天休息，李东海穿了厚厚的羽绒服，还戴了帽子裹了围巾，第一次大白天的光临那家牛肉板面店。

天气太冷了，人们都窝在家里不出来，客人不算多，但即便如此总是比晚上要忙碌一点。

出来接待他的是个从没见过的女人。

“吃点什么？”

“一碗牛肉板面，加个蛋。”

“好的，您稍等一下。”

女人走进厨房告知厨师点单，李东海以近乎苛刻的眼光打量着她，仍然不得不承认那是个清丽乖巧，很难让人心生厌烦的女孩子。

但他仍旧觉得烦扰，不知道是在烦什么。

没一会，面上来了，端面的仍旧是李赫宰，看见是熟悉的小男孩，李赫宰顺腿坐了下来。

“你怎么这个点有空过来？不上课吗？”

“嗯，放半天假，你不在后厨忙了吗？”

“后厨有厨师啊，我怕烫着她，就自己端过来了。”

李东海很快反应过来“她”是谁。

“哎，上次我做的面好吃吗？”

李东海点点头，李赫宰牙龈就露了出来。

“不过你今天来的真是时候，明天我就关门了。”

李东海始终低着的头瞬间抬起，筷子都攥紧了一点。

“关门？为什么？有什么事吗？”

“生意不好呗，回回本就回家过年了，家里边有点事，估计得忙到三四月份了。”

即使知道冒昧，李东海还是忍不住地发问。

“家里有什么事吗？”

李赫宰一脸坦然：“红白喜事呗，我运气好，赶上的是红事，结婚。”

李东海心里咯噔一下，有块大石头闷闷地挂在心上。

“谁……结婚？”

李赫宰努努嘴，指了指柜台前算账的女人。

大石头落了地，满场颓垣败瓦。

李东海草草地往嘴里送了两口面，他从来没觉得板面会这么难以下咽，像有什么堵住了嗓子眼，呼吸吞吐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
“小孩儿，你好好学习，争取上个好大学！”李赫宰想伸手拍拍李东海的头，略一停顿还是搭上了他的肩。

李东海没躲开，往桌子上放了十块钱，没等找零就离开了。

李赫宰看着那个慌慌忙忙离开的背影，叹了口气，混在空气里听不出来，他收拾着碗筷，发现小孩儿还落下一样东西——一包卫生纸。

李赫宰觉得眼熟，转过头看看柜台。

一个牌子。

4

李东海浑浑噩噩回到家，妈妈正在给他收拾行李，衣物被子装了满满一包，嘴里还不停地嘱咐着。

“小海啊，这个被子带了一套厚的，你要是还冷就给妈妈打电话，妈妈去给你送，等过几天暖和一点我们再去给你换薄被子，衣服也是，还有几条围巾都放进去了，吃的带的不多，你爸爸不让带说太多了拿不动，你去了可以和同学分着吃，没了就自己买哈，记得和同学好好相处，千万不要……”

“妈你烦不烦啊，我不是三岁小孩了，我知道了！”

“知道就好知道就好……妈妈担心你嘛，是我话多了……”

妈妈低头继续收拾行李，声音却收敛起来，李东海看到妈妈头上混在一起的青丝白发，更加烦躁起来。

一直到在学校门口分别，李东海也没有为自己的口不择言道歉，妈妈的偃旗息鼓让他的道歉没了出处，说与不说都有点奇怪，索性两人沉默一路。

拖着行李箱来到宿舍，李东海已经累得不行了，然而已经是孤家寡人，只能强撑着收拾起来。

打开箱子，李东海看到妈妈说的“不多”的零食洋洋洒洒地摊了一大堆，他听话地把那些分给同学，然后开始整理衣物，习惯性地一掏口袋，却从衣服里拿出100块钱，李东海皱皱眉，脑子里浮现一种可能性，他翻了翻所有衣服的兜，证实了自己的猜想。

每一件衣服的口袋，都不同程度的装着钱。

李东海坐在床上，眼睛涩涩的。

所有烦心都是他幼稚的情绪，就算为了父母，他也必须专心学习。

天时地利，人为努力，李东海考得不错，上对得起父母，下对得起自己，还有他无心的一句鼓励。

板面店应该开了，他想，于情于理他应该去道一声恭喜。

他和父母一起散步到跟前，原先的店已经改成了一家火锅店，店主是个光头胖子，啤酒肚挺着老大，很像大款或者伙夫。

“你原来喜欢吃的那家牛肉板面年前就关门了，今年再开业就成了火锅店，听说是店长结婚所以就把店面盘出去了，你要是想吃，街对面有个不错的……”

“不用了，妈，”他挽着妈妈的手，“我们回家吃。”

今年的夏天没有去年来得热烈，知了的叫声都像失了力气。

门口的火锅店生意越来越好，晚上总有啤酒瓶撞在一起的声音。

七月出成绩，八月填志愿，九月他就要去另一个城市报道了。

原来人生际遇无常，有些话不说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。

（BE就到这里啦，受不了的朋友下去领同款卫生纸）

5

九月报道，李东海终于摆脱了门口那家火锅店，来到了一个全是火锅的城市。学长学姐异常热情，在群里发了许多美食攻略、出行攻略，新舍友拉着他去门口那家咖啡厅，他兴致缺缺却不便拒绝，还是顺了舍友的意。

走到门口他想起来了，这家店之所以被学姐推荐是因为老板长得很帅，校门口开店一个月就人气爆棚，他不知道新舍友作为一个男的为什么这么激动，撇撇嘴找了个边角位置坐下。

他点了一杯美式，几分钟后就送了上来。

“请慢用。”

李东海愣了一下，不为这个声音，也为着端咖啡的那双手。

抬头的瞬间四目相对，李东海眼眶发热，酸酸的涨涨的，有好多话想告诉他。

李赫宰看着面前的小孩，他长大了，成熟了，如他所言更优秀了。

他也有好多话想告诉他，包括自己结婚的姐姐，还有如何说服父母让他开一家咖啡店。

或许，如果他有点饿，他还可以再给他做一碗牛肉板面。

记得加个蛋。

————END————

最后：

1.现实是这样的，小哥哥很帅，然后我爸说这是个夫妻店，我看了看小姐姐也挺漂亮的，行吧……但是赫海这样就太惨了，于是就有了另一个版本

2.脑内文思泉涌，下笔一片空白，是我……突然写父母那一段，是觉得我们都需要互相理解